图源：www.wanghanlin.art

疫情初期，部分城市出现留守宠物嗷嗷待哺的情况；而在一些欧洲国家，“出门遛狗”成为对抗居家禁令的合法“通行证”，类似一幕幕让青年摄影人王翰林感到震惊，并意识到自己要拍些什么、做些什么。他竭力寻找各种拍摄对象，“在当下这个时代，宠物于人类而言，扮演着相当重要的角色。于是，在整个拍摄过程中，我不仅认识了形形色色的家庭和宠物，还发现了很多或普通或奇特的宠物衍生产品。”他试图用镜头探寻现代社会以及疫情之下，人与宠物的“平视”关系。

"你需要的不一定是‘宠物’，

而是能驱散孤独的永恒陪伴。”

※本文选自美国《国家地理》中文版《华夏地理》3月刊

撰文、摄影：王翰林

自从人类将狼豢养成狗，人类社会结构中逐渐多出一个新的角色——宠物。

狼和狗的牙齿对比，上海

现代都市生活将人与宠物从传统的饲养关系中抽离出来，宠物的功用性正变得越来越弱，现代人与宠物的关系也在悄然转变。

而如今，智能宠物已成为新时代的趋势，“宠物”的定义已不再局限于生命体之中，非生命体也开始慢慢融入人类的生活。

2022年春天，我为妻子和她的家人以及“小妮”拍摄了一组全家福，其中一张是拍摄前大家正在做准备的场景：妻子看向一旁，父母在打理小妮的毛发。我被照片里流露出的微妙情感所打动，后来这张全家福就成为这组作品的第一张。

小妮是妻子在大学时期收养的流浪狗。那些年，每当她有事时，就会托我去照看小妮，一来二去，小妮成了我们之间最早的情感桥梁。后来小妮被送到她父母家，待我再去看望时，发现小妮在一个全新的世界里成为了“贵族阶级”——家长们在微信里建了遛狗群，毛孩子们过着王子和公主般的生活。

拍摄那天我帮“小妮”好好打扮了一番，而它似乎知道要拍照一样，站在凳子上一动不动，直到我说可以了，它才从凳子上跳下来。在我看来，它就像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一样。

不过“狗圈” 的奢华生活只是带给我些许启发，还不足以激起我的创作欲望，真正让我想要拍摄系列作品的契机出现在新冠疫情初期。

2022年7月我来到武汉，拜访了照片中这对情侣，他们是我大学同学。彼时，武汉疫情已得到有效控制，但防疫政策依然严格，人们的精神还处在时刻紧绷的状态。后来，我曾数次重新翻看这张照片，深感疫情之下的人与玻璃缸里的鱼是如此相似。

疫情初期时，新闻里陆续传来报道，由于疫情原因，部分城市出现了留守宠物在家中嗷嗷待哺的情况；而在一些欧洲国家，“出门遛狗”成为对抗居家禁令的合法“通行证”……类似的一幕幕让我感到震惊，就像在深潭里扎了个猛子，清醒之后我陷入思考，同时意识到自己或许可以做些什么。

本组作品的拍摄对象，大部分是我的朋友，也有少数的网友和陌生人。去他们家里拍摄时，我需要在相对可控的时间和资源下去完成画面，对主人、宠物和家居环境进行快速整合。与他们沟通拍摄细节的一个个片段组成了整个创作过程，我想这也可被视为因宠物而串联起的一系列人类社交活动。

在另一对武汉情侣的家中，我见到了这只年幼的金毛，毛茸茸得如同玩具。正巧，这对情侣的家里有一只与小金毛体型相仿的狗玩偶，他们常常把两者放在一起，看起来就像一对相互陪伴的双胞胎。

腊雪儿是一位来自青岛的姑娘，我跟她也算半个老乡。拍摄那天，她正好在工作，我对她说：“你就像平时一样上班就好。”她的猫很可爱也很柔软，陪伴主人工作时并不闹腾，可能正是因为看到它，后来我也养了一只橘猫。

我在上海朱家角为老孔拍完全家福后，恰好在旁边的桌子上看到了他妻子的钻戒，征得同意后，我随手给老孔的绿鬣蜥套上戒指并按下快门，收获了这张计划之外的作品。

楼梯上的小女孩、绿鬣蜥和仿真玩具

在上海，我认识了一位热情的新疆朋友。去拍摄那天，他准备了拿手的羊肉抓饭来款待，酒过三巡，我举起相机对着他的斗牛犬拍了起来，于是一张带着我的“酒气”的照片，就这么产生了。

拍摄期间发生的故事有很多，印象最深的是在武汉时，我通过网友介绍认识了一位当地女生。在跟她坦诚交流之后，我拍摄了她的姥姥、姥爷和女儿，图中是姥姥与她的宠物狗。

在那个女生的介绍下，我认识了很多朋友。离开武汉前，我受她的邀请，与她以及她的女儿一同前往距市区50公里车程的马场。那一趟，我结识了马场主10岁的儿子和他的小白马。

神秘物种的凝视，武汉

纹身师和她的猫，上海

实验音乐人与他正在“唱歌”的狗，上海

小玉的日常生活，北京

bear和他的宠物蛇

显示器上的球蟒

一对救助收养流浪猫的夫妻，上海

一对做游戏设计的中德小夫妻，武汉

正在洗澡的秋田犬米聪，北京

刚刚洗过澡的玄凤鹦鹉，上海

选美比赛上的狗，上海

一只全身绑满了GPS定位器的猫，上海

拥有编码的羊驼，上海

全自动宠物洗澡机，上海

显微镜下的蜜袋鼯，武汉

现代化宠物手术室，武汉

狗的X光片，上海

现代家庭中的宠物居所

“小公主”的闺房，上海

宠物的现代化着装，上海

在拍摄过程中，我一直尝试透过人与宠物的亲密关系，去观察当代的家庭关系、消费观念、情感依赖和精神需求。

当代宠物已成为社会结构中不可忽视的一部分，人类行为和宠物行为也在互相影响，形成一种人宠交互的状态。同时，人与宠物的关系在发生新的变化，从看家护院到情感陪伴，随着人类对宠物的依赖性越来越高，继而出现了更加便捷且相对永恒的“智能宠物”，有人将这样的科技产物带回家中，给宠物当“宠物”，有些人则直接将自己的情感寄托在了这些非生命体之上。

现代的动物崇拜

我想，当代人需要的或许不一定是“宠物”，也可能只是一种能驱散孤独的永恒陪伴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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